第9章制冰解暑·绩效考核显威
栖梧宫外殿的空气，沉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。七月的骄阳似火，透过高窗洒下毒辣的光斑，闷热裹挟着湿气，无孔不入，连殿内角落摆放的几盆冰块（内务府按份例供应的、已融化大半）都显得杯水车薪，徒劳地散发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凉意。
紫檀长案后，沈蔓只着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素纱宫装，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，露出纤细的脖颈。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苍白的额角，她一手支颐，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地、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，敲击着光滑的案面。哒、哒、哒…单调的声响在闷热的死寂里格外清晰。
案上，摊开着一本新誊写的账册。青黛垂手侍立在一旁，小脸紧绷，眼神里交织着愤怒和担忧。
“娘娘…”青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，“这…这是这个月头五日的采买账目…还有…各宫定制膳点的…预订情况…”
沈蔓的目光扫过账册上那几行刺目的记录：
——小厨房采买：鲜肉十五斤（市价约一两五钱，实付二两）；时蔬三筐（市价八钱，实付一两二钱）；果品若干（溢价三成）…
——定制膳点预订：零。
零！
沈蔓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！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肃清孙有福、追回赃款、推行“三档九等评核法”的短暂胜利喜悦，早已被现实这盆冰冷刺骨的脏水浇得透心凉！
**白莲儿！**
这个名字如同淬毒的针，狠狠扎进沈蔓的神经！她几乎能想象出白莲儿那张娇艳如花的脸，此刻是如何得意地扭曲着，用尽一切手段在东宫散布威胁和恐惧！谁敢来栖梧宫定制膳点，就是跟她白侧妃、跟皇后作对！那些妃嫔、宫人，谁敢冒着得罪宠妃和皇后的风险，来她这个“失宠病秧子”这里花三倍的冤枉钱？！
开源之路，被白莲儿这毒妇用最粗暴、也最有效的方式，死死堵住了！
更可恨的是内贼难绝！孙有福虽然被撵走了，但他在小厨房经营多年，树大根深。新提拔上来的管事太监赵顺，是青黛力荐、看似忠厚老实的人，可这账目上的猫腻…沈蔓眼神冰冷地扫过那明显高于市价的采购记录。赵顺或许不是主谋，但底下那些孙有福留下的旧人，恐怕依旧阳奉阴违，甚至暗中与莲漪苑勾结，变着法儿地吸血！绩效考核？没有足够的威慑和实打实的“甜头”，在深宫积弊和强权威胁面前，就是一张废纸！
一股混杂着暴怒、憋屈和深重无力感的邪火，在沈蔓胸腔里横冲直撞！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困兽，看得见外面，却处处碰壁！白莲儿用权势织就了一张无形的大网，将她死死罩住！而陆琛…那个名义上的丈夫、东宫的主人，对此不闻不问，甚至乐见其成？！
**操！这日子没法过了！**
**连口冰都吃不上！**
沈蔓的目光烦躁地扫过墙角那几盆即将化尽的冰块，只觉得喉咙干渴得冒烟，心头的邪火更盛！这该死的古代！没有空调，没有冰箱！连冰都成了奢侈品，还得看内务府那帮蠹虫的脸色！她前世夏天可是空调西瓜冰可乐不离手的海王浪子！现在却要在这蒸笼一样的宫殿里，顶着“太子妃”的枷锁，跟一群女人斗得你死我活，连口冰水都喝不痛快！
一股巨大的、对自身处境和对这落后时代深恶痛绝的憎恶，几乎要将她吞噬！
“娘娘息怒…”青黛看着主子紧抿的唇线和眼中翻涌的戾气，吓得声音发颤，“是奴婢无能…没能管好下面的人…也没能…没能招揽到定制…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沈蔓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冰冷刺骨，“是有人…不想让本宫好过。”她猛地站起身，动作牵扯到虚弱的身子，眼前一阵发黑，踉跄了一下，被青黛慌忙扶住。
“娘娘小心！”
沈蔓推开青黛的手，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眩晕和怒火。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！只会让敌人更得意！她需要冷静！需要破局！开源受阻，那就先节流！内贼难清？那就杀一儆百！绩效考核流于形式？那就让它真正见血！
“青黛，”沈蔓的声音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，“去，把小厨房当值的所有人，都给本宫叫到院子里来。立刻！马上！”
青黛心头一凛，知道主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！连忙应声跑了出去。
不多时，栖梧宫不算宽敞的后院里，稀稀拉拉站了二十来个宫人。有厨子、帮厨、杂役、还有负责采买的两个小太监。天气炎热，不少人脸上都带着汗水和油光，眼神躲闪，透着一股子懈怠和观望。为首的管事太监赵顺，是个四十岁上下、面相憨厚的胖子，此刻也低着头，额角冒汗，大气不敢出。
沈蔓裹着一件薄薄的素色披风（用来遮挡过于单薄的宫装），在青黛的搀扶下，缓缓走到廊下的阴凉处。她的脸色依旧苍白，身形瘦弱，但那双凤眸扫过院中众人时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、冰锥般的压力，瞬间让嘈杂的议论声消失无踪。
死寂。只有知了在树上聒噪地嘶鸣。
沈蔓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，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，最后定格在赵顺身上。
“赵顺。”
“奴…奴才在！”赵顺吓得一哆嗦，连忙上前一步，躬身应道。
“本月头五日，小厨房采买鲜肉十五斤，实付二两。时蔬三筐，实付一两二钱。果品若干，溢价三成。”沈蔓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如同冰珠砸落，“本宫问你，这市价与实付的差价，进了谁的腰包？”
赵顺的脸瞬间煞白，冷汗涔涔而下：“娘娘…娘娘明鉴！这…这采买的市价…它…它浮动大…而且…而且内务府那边…验货、搬运…都要打点…奴才…奴才也是…”
“打点？”沈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打断了他的辩解，“打点谁？要花多少银子？可有凭据？还是说…这‘打点’，就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，成了‘惯例’？！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！院中所有宫人，包括那几个明显是孙有福旧部、眼神闪烁的家伙，全都吓得浑身一抖，噤若寒蝉！
“本宫推行‘三档九等评核法’，不是摆设！”沈蔓的目光如同利刃，刮过那几个眼神躲闪的旧人，“看来，有人是觉得本宫病着，说话不算数？还是觉得…莲漪苑那位，能保你们一世？！”
“莲漪苑”三个字一出，那几个旧人脸色剧变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！
“青黛！”沈蔓不再看赵顺，声音斩钉截铁，“上月评核结果！”
青黛早已准备好，立刻展开一份名单，声音清脆却带着从未有过的肃杀之气，响彻闷热的院落：
“小厨房七月评核结果：王大柱，负责灶头，手艺尚可，但当值懈怠，损耗超标！评：下下等！扣本月全部月钱！即日起，发配去西苑刷洗恭桶！”
“李二狗，采买帮办，勾结外膳房虚抬物价，中饱私囊！评：下下等！扣本月全部月钱！杖责二十！发配浣衣局！”
“钱三儿，库管，玩忽职守，账目不清！评：下中等！扣半月月钱！留用察看！再犯一次，同下下等论处！”
“赵顺，身为主管，驭下不严，失察渎职！评：中下等！扣三月月钱！降为副管事！暂代管事之职，以观后效！”
“张小泉，帮厨，勤勉肯干，损耗最低！评：上中等！月钱翻倍！赏银五两！”
“陈小刀，杂役，当值勤谨，忠心可靠！评：上中等！月钱翻倍！赏银三两！”
一连串的名字和评核结果如同惊雷，在院中炸响！尤其是那几个被点到名、评为下下等的孙有福旧部，瞬间面如死灰！扣光月钱！刷恭桶！杖责！发配浣衣局！这…这比直接打死他们还难受！是彻底的羞辱和前途尽毁！
“娘娘饶命啊！奴才知错了！”王大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涕泪横流。
“娘娘！是白侧妃…是莲漪苑的人逼小的啊！”李二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，口不择言地想要攀咬。
“拖下去！”沈蔓的声音冰冷如铁，没有丝毫转圜余地，“按评核结果执行！少一杖，少刷一个恭桶，本宫唯你们是问！”她指向旁边几个被评到上等的、此刻眼神发亮、腰杆挺直的宫人。
那几个得了赏赐的宫人，尤其是张小泉和陈小刀，如同打了鸡血，立刻应声：“是！娘娘！”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在地的王大柱、李二狗等人拖死狗般拽了出去！动作麻利，眼神里充满了对新规矩的敬畏和对奖赏的渴望！
杀鸡儆猴！雷霆手段！
剩下的宫人，无论是原本中立的，还是心里有鬼的，此刻全都吓得两股战战，汗如雨下！看着那几个被拖走同伴的惨状，再看着张小泉、陈小刀等人脸上因奖赏而焕发的光彩，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深深攫住了他们！
这位太子妃娘娘…是玩真的！说扣钱就扣钱！说刷恭桶就去刷恭桶！说赏钱就真给双倍月钱加白花花的银子！绩效考核…不是虚文！是悬在头顶的利剑！也是能捧到手里的真金白银！
赵顺更是面无人色，噗通跪倒，磕头如捣蒜：“娘娘！奴才该死！奴才驭下无方！奴才一定改！一定改！求娘娘再给奴才一次机会！”
沈蔓没看他，目光缓缓扫过院中噤若寒蝉的众人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威严：“本宫眼里，不揉沙子。差事办得好，忠心可靠，银子、前程，本宫绝不吝啬！差事办砸了，心术不正，或者…吃着栖梧宫的饭，却想着莲漪苑的好…”她顿了顿，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，刺向那几个曾与孙有福过从甚密的家伙，“刚才那几个，就是榜样！”
“听明白了吗？”最后一句，如同重锤砸落。
“听明白了！奴才/奴婢谨遵娘娘教诲！”院中所有人，包括赵顺在内，齐刷刷跪倒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和一丝…被震慑后的驯服。
沈蔓微微颔首，没再多言，转身在青黛的搀扶下，缓缓走回阴凉的内殿。后背的素纱已被冷汗浸透，黏腻地贴在肌肤上。刚才那番雷霆手段，几乎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。但效果…立竿见影！
回到殿内，闷热依旧如同蒸笼。沈蔓烦躁地扯了扯领口，目光再次落在墙角那几盆几乎化尽的冰块上，心头那股被时代落后和酷暑折磨的邪火又窜了上来。
“青黛，”她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和压抑的燥热，“去…弄点冰来…”
青黛面露难色：“娘娘…内务府这个月的冰例…就剩这几盆了…而且…而且都是化了大半的…要不…奴婢再去内务府问问？或者…用井水湃点瓜果？”
“井水？”沈蔓嗤笑一声，只觉得一股荒谬的悲凉涌上心头。她堂堂太子妃（虽然是冒牌的），竟然连口像样的冰都吃不上！这该死的古代！这该死的深宫！
就在这时，殿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：“启禀娘娘，瑞王府遣人送来一物。”
瑞王？陆珩？
沈蔓精神微微一振：“拿进来。”
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用厚厚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走了进来。青黛上前接过，打开层层包裹。
一股寒气瞬间扑面而来！
木盒里，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块切割方正、晶莹剔透的冰块！冰块中央，还冻着几颗鲜红欲滴的樱桃！在闷热的殿内，散发着诱人的凉意！
“嘶…”青黛倒吸一口凉气，又惊又喜，“是冰！上好的窖冰！还冻了果子！”
沈蔓也愣住了。陆珩？他怎么会…而且这冰块，明显比她份例里的好太多！
小太监恭敬道：“瑞王殿下说，天热难耐，知娘娘畏暑，特寻了些干净的硝石，命人试做了些‘寒冰’，给娘娘消暑。殿下还说…此物易得，娘娘若还需要，随时可差人去王府说一声。”
**硝石？制冰？！**
沈蔓的瞳孔猛地一缩！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现代知识碎片瞬间击中了她！硝石（硝酸钾）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热量，使水结冰！古代是有土法制冰的！
她猛地站起身，几步冲到木盒前，不顾寒气，伸手拿起一块冰！冰冷刺骨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，却如同醍醐灌顶，瞬间浇灭了她心头的燥热和憋屈！一个绝妙的、足以破开眼前困局的点子，如同闪电般在她脑海中炸开！
“青黛！”沈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，眼中迸射出惊人的光芒，“去！把库房里所有…所有硝石！还有…上次瑞王送来的那些药材里，有没有硝石？都给我找出来！立刻！马上！”
青黛被主子这突如其来的亢奋弄得一头雾水，但看到娘娘眼中那久违的、充满生机的光芒，立刻应声：“是！奴婢这就去！”
沈蔓捧着那块冰冷的硝石冰块，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，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冰冷而锋利的、充满算计的笑容。
**白莲儿！**
**你不是堵我的定制膳点吗？**
**你不是靠权势压人吗？**
**好！**
**老子不跟你玩吃的了！**
**老子…卖冰！**
“绩效评核上中等以上的人，都留下！”沈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，响彻在刚刚经历了一场雷霆整顿、气氛依旧紧张的小厨房院落里。
被点到名的张小泉、陈小刀等七八个宫人，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受赏的激动和一丝不安，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敬畏。娘娘这是…又有新差事了？而且只叫他们这些评核好的？
赵顺作为“留用察看”的副管事，也忐忑地站在一旁，大气不敢出。
沈蔓没废话，示意青黛将刚刚从库房翻找出来的几大包灰白色的硝石粉末（一部分是瑞王送的药材里附带，一部分是库房旧存），以及几个干净的大木盆、水桶搬了出来。
“看好了。”沈蔓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。她亲自挽起袖子（这个动作让青黛眼皮直跳），露出纤细却沉稳的手腕。她拿起一个中等大小的木盆，注入大半盆清澈的井水。然后，在所有人困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，她舀起一大勺硝石粉末，缓缓地、均匀地撒入水中。
灰白色的粉末遇水即溶，水面泛起细小的气泡，发出轻微的“嘶嘶”声。殿内依旧闷热，似乎并无变化。
宫人们面面相觑，不明所以。赵顺更是心中嘀咕，娘娘这是…要炼丹？还是被热糊涂了？
沈蔓没有解释，只是专注地看着水面。时间一点点过去，就在众人以为无事发生、甚至有些失望时——
奇迹出现了！
一层肉眼可见的、薄薄的白色冰晶，如同最细密的霜花，开始在水盆的内壁迅速凝结、蔓延！速度之快，令人瞠目结舌！短短十几息的时间，大半盆清澈的井水，竟然在闷热的空气中，凝结成了一盆晶莹剔透、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冰块！
“嘶——！”
“我的老天爷！”
“冰…冰！结冰了！”
死寂被打破！院中瞬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和难以置信的惊呼！所有宫人，包括青黛在内，全都瞪大了眼睛，死死盯着那盆凭空出现的冰块，如同见了鬼魅！他们使劲揉了揉眼睛，确认自己没看错！这…这怎么可能？！没有地窖！没有寒冬！就在这七月的闷热厨房里，娘娘只是撒了点灰粉…水就结冰了？！
这简直是神仙手段！
张小泉、陈小刀等人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，看向沈蔓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…近乎狂热的敬畏！娘娘…娘娘果然不是凡人！连点水成冰这种神迹都会！
沈蔓无视众人的惊骇，伸手从冰盆里掰下一小块冰，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满意地眯了眯眼。她将冰块丢进旁边一个装着酸梅汤的小碗里，冰块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端起碗，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，优雅地小啜了一口。
冰凉酸甜的滋味瞬间驱散了喉间的燥热，直透心脾！
“看到了吗？”沈蔓放下碗，目光扫过那些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宫人，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，“此物，名为‘寒玉散’（她随口胡诌了个高大上的名字），遇水可凝寒冰。从今日起，你们几个，就是栖梧宫‘冰玉坊’的第一批匠人！”
“冰玉坊？”
“匠人？”
这几个词砸得宫人们晕头转向，但“匠人”二字，却让他们心头猛地一跳！在深宫底层，匠人可是有手艺、有地位的！
“你们的差事，就是用这‘寒玉散’，给本宫制冰！”沈蔓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制出来的冰，要干净！要快！要量足！具体如何操作，如何提高效率，青黛会教你们。”
青黛强压着心头的震撼，立刻挺直腰板，拿出主事大丫鬟的气势：“都听仔细了！娘娘说了，这是独门秘技！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…”她眼神一厉，扫过众人，“刚才被拖去刷恭桶那几个，就是下场！听明白了吗？”
“听明白了！奴才/奴婢谨遵娘娘吩咐！绝不敢泄露！”张小泉等人激动得声音发颤，齐刷刷跪倒！点水成冰的神技！独门秘技！娘娘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们这些评核好的！这是天大的信任和机遇！
“很好。”沈蔓微微颔首，“冰玉坊，同样适用‘三档九等评核法’！做得好，赏钱翻倍！做得不好…”她没说完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“奴才/奴婢一定尽心竭力！绝不负娘娘厚望！”众人齐声应道，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归属感！绩效考核的利剑悬着，眼前是实打实的神技和翻倍的赏钱！傻子才不好好干！
沈蔓的目光最后落在脸色变幻不定、眼神复杂的赵顺身上。
“赵顺。”
“奴才在！”赵顺一个激灵，连忙躬身。
“冰玉坊的原料供应、成品保管，由你负责。”沈蔓的声音平静无波，“‘寒玉散’用多少，领多少，青黛亲自登记。制成的冰，入库多少，出库多少，损耗多少，每日一报，本宫亲自过目。若有一丝一毫差池…”她顿了顿，看着赵顺瞬间煞白的脸，“你知道后果。”
赵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比刚才看到点水成冰更让他心胆俱裂！娘娘这是把最核心的原料和成品交给他管，但也把他放在了火炉上烤！每一笔进出都在娘娘眼皮子底下！还有青黛盯着！他敢动一点歪心思，立刻就是万劫不复！可…这同样也是机会！办好了，或许能洗刷之前的污点…
“奴才…奴才定当肝脑涂地！绝不敢有丝毫懈怠！”赵顺噗通跪倒，重重磕头，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“起来吧。”沈蔓挥挥手，“青黛，带他们去偏殿，立刻开始。第一批冰，本宫下午就要用。”
“是！娘娘！”青黛精神抖擞，立刻带着那群如同打了鸡血、迫不及待想实践“神技”的宫人们退了下去。
很快，偏殿方向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舀水声、倒粉声，以及压抑不住的、看到冰晶凝结时发出的低低惊呼和赞叹。
栖梧宫内，一股全新的、带着冰凉气息的活力，伴随着硝石粉末的“嘶嘶”溶解声，悄然注入。
沈蔓独自一人站在空下来的院子里，七月的骄阳依旧毒辣，但她心中那股被酷暑和白莲儿打压带来的憋闷燥热，却已被那盆亲手制出的冰块带来的冰凉畅快，以及眼前这条破局而出的“钱途”曙光，彻底驱散。
她拿起青黛留下的、那碗加了冰的酸梅汤，再次小啜了一口。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带来一种久违的、属于“沈浪”的掌控感和…反击的快意。
**冰，有了。**
**钱，还会远吗？**
**白莲儿…你的好日子，快到头了！**
而此刻，无人注意的栖梧宫高高的宫墙外，一处不起眼的树荫下。太子陆琛身边的总管太监德安，如同一个融入阴影的幽灵，正眯着精光闪烁的眼睛，遥遥望着栖梧宫偏殿方向隐约传来的、不同寻常的动静，和他手中暗卫刚刚呈上的一份密报——上面赫然写着“硝石制冰”四个字！他的脸上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、深沉的震惊和凝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