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女子连忙转向初荷和秀英,又深深拜了拜。秀英见状,连忙退到初荷身后,低头垂手,恪守着仆人的本分。
待那女子由同行的人搀扶着离开,秀英才急步走到老大夫面前,声音带着忐忑:“大夫,我家宝儿……好些了吗?”
老大夫捋着胡须,点头又摇头:“烧是退了些,只是肺痰还没清透,怕是还得吃半个月的药才能彻底好利索。”
秀英闻言,脸上刚升起的喜色又淡了下去,她捏着衣角,嘴唇嗫嚅着——半个月的药钱,对他们来说,无疑是笔巨款。
“大夫,您只管开药。”初荷看出她的窘迫,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,声音清亮,“先开十服,吃完了再来买。”
老大夫接过银子,笑着点头:“好说好说,这就去给你抓药!”转身便进了药房。
秀英看着初荷的背影,眼圈一热,“噗通”一声又跪了下去,声音哽咽:“夫人的大恩大德,奴婢这辈子都记在心里!往后定当肝脑涂地,为夫人做牛做马!”在这走投无路的绝境,能遇到这样心善的主子,是他们一家的福气。
初荷无奈地扶她起来,眉头微蹙:“秀英婶子,我都说多少次了,别动不动就下跪。”这古人的礼节,还真是根深蒂固。
她拍了拍秀英的手,语气温和却带着认真:“你们进了我家门,就是一家人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跪来跪去的多生分。你们只需好好做事,对我们忠心,我和相公自然不会亏待你们。”
秀英含泪点头,用力“嗯”了一声:“奴婢记住了!定当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!”
“好了,去看看宝儿吧。”初荷笑着转移话题,率先往医馆二楼走去。
宝儿住的房间在二楼,是间闲置的小屋,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。小家伙正安静地躺在床上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盖在白嫩的脸蛋上,睡得香甜,看着格外惹人怜爱。
初荷刚走到床边,宝儿就睁开了眼睛,看见秀英,立刻兴奋地坐起来,小奶音脆生生的:“娘亲!你终于来接宝儿啦!”
秀英连忙上前按住他,柔声道:“小祖宗,慢点动,快见过主家夫人。”
初荷看着这一幕,心里微微一动——秀英看着约莫四十出头,宝儿却只有四五岁的样子,倒像是祖孙而非母子。或许是晚来得子吧,她没再多想。
宝儿乖巧地转向初荷,小手放在身侧,奶声奶气地喊:“拜见夫人。”
初荷被他这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了,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蛋,软乎乎的:“你就是宝儿呀,真乖。”
她从兜里掏出一粒灵水紫参丸,递到宝儿嘴边:“姨奖励你一颗糖。”
糖丸入口即化,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,宝儿瞪圆了眼睛,亮晶晶地看着初荷:“好吃!”
初荷和秀英都被他逗笑了。初荷让秀英先带着宝儿在房里等着,自己则转身下了楼,往街对面的成衣铺走去。
一盏茶的功夫后,初荷从成衣铺出来,老板满脸堆笑地送她到门口,眼里满是热切。
铺子里的小厮看着初荷远去的背影,小声问老板:“老板,真要跟她合作啊?就凭她画的那几张样子?”
老板回头瞪了他一眼,指着初荷刚穿的那件月白短袄:“你觉得她身上这件怎么样?”
小厮挠挠头:“好看啊,样式新颖,看着比咱们铺子里的利落多了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突然反应过来,眼睛一亮,“老板是想照着她的样子做衣裳?”
老板捋着胡须,似笑非笑:“这世上,眼光比银子金贵。”说罢,转身进了铺子,留下小厮在原地咋舌——还是老板有远见!